董含秋，杨玲红，许倩倩，黄婉婷
（腾冲市中医医院，云南腾冲 679100）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 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 ，简称 “新冠肺炎”，是一种由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急性呼吸道感染性疾病，主要表现为肺部炎性病变，同时也会导致消化系统、神经系统和心血管系统的损伤，甚至会因多器官衰竭导致死亡[1]。临床上多见以发热、乏力、干咳为主要症状，少数患者呈现肌肉酸痛、鼻塞、咽痛、腹泻等症状。该病具有强烈传染性、致病性和流行性，目前已成为全球性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2]。针对COVID-19目前尚无有效的抗病毒治疗药物，临床上多采用对症支持治疗和综合干预为主[3-4]。随着国家卫健委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的不断更新以及结合目前多项临床试验表明中医疗法对COVID-19患者在改善症状和缩短治疗时间方面极具优势。不少学者从中医角度对本病进行了积极探索，但复杂的症情表现导致临床治疗新冠肺炎的中医处方纷繁多变，因此探寻防治新冠肺炎中药复方的用药规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腾冲市中医医院为云南省腾冲市新冠肺炎定点收治医院。本研究旨在收集2021年7月9日至2022年2月9日于本院住院并确诊为新冠肺炎普通型患者的基本信息及中医处方。通过关联规则、聚类分析等数据挖掘方法分析本院采用中医治疗COVID-19普通型处方药物的使用频数及药物之间的关联规则和处方规律，以期进一步指导临床研究与实践。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本研究所纳入的50例研究对象均来自于2021年7月9日至2022年2月9日在腾冲市中医医院住院确诊为新冠肺炎普通型病例，并接受中医治疗的患者，主要收集其基本信息以及中医处方，严格按照纳入标准进行人工筛选，建立数据库。
1.2 纳入标准 ①符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中确诊病例的诊断标准，且临床诊断分型为普通型；②中药处方信息完整，单味药处方除外。③剂型主要为中药汤剂；④个人处方完全重复者只取其中一个。
1.3 数据规范化处理 参考 2020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和2007年版《中药学》[5]，对所收录的中药名称进行规范化处理，并统一命名。为方便统计分析，同时也防止因中药频数降低而影响药物之间的关联度，对于炮制方法不同的中药如炒白术、炒黄芩、炒苍术、法半夏、姜半夏、炙黄芪、炙甘草等，分别按白术、黄芩、苍术、半夏、黄芪、甘草等录入。
1.4 统计分析 ①在Excel中录入筛选后的中药处方，建立标准化数据库，并对高频药物的频数、性味、归经及功效进行频数统计。②采用 IBM SPSS Modeler 18. 0 软件中的Apriori算法对高频药物进行关联规则分析并构建关联网状图。③运用 SPSS Statistics 26.0 软件进行系统聚类分析。
2 结果
2.1 中药使用频数分析 本研究共涉及中药105种，药物使用频数共908次。现将频数＞10的30味中药归为本次数据挖掘的高频药物，其中药味数占总药味数的28.57%，总使用率为70.48%，这些药物为治疗COVID-19普通型的核心药物，详见表1。
表1 中药使用频数分析表( 频数＞10)
2.2 高频药物性味与归经频数分析
采用Excel软件对高频药物的性味与归经进行频数统计，结果显示中医临床治疗COVID-19普通型处方用药在药性方面，主要以温、寒为主，见图1；药味主要以苦、辛为主，见图2；归经方面主要归肺、脾胃经，见图3。
2.3 高频药物功效频数分析
30味高频药物功效统计结果显示，中医临床治疗COVID-19普通型处方高频用药功效包含10种，其中使用频率最高为补虚药，其次为解表药、清热药等。详见表2。
表2 高频药物功效分析
2.4 高频药物关联规则分析
运用SPSS Modeler 18．0软件的Apriori算法对高频药物进行关联规则分析。将最大前项数设置为5，最小支持度设为80%、最小置信度设为85%，共获得22项关联规则，见表3。支持度较高的药物有苦杏仁-甘草、苦杏仁-柴胡，置信度较高的有甘草-苦杏仁、甘草-苦杏仁-柴胡、苦杏仁-黄芩、甘草-黄芩、甘草-黄芩-苦杏仁、苦杏仁-黄芩-甘草。可见治疗COVID-19普通型中医处方常用甘草，分析可能与甘草补益和中有关；黄芩、柴胡为清热药；苦杏仁、甘草合用以化痰止咳。高频药物（频次＞10）的关联网络化展示结果见图4。
表3 高频药物关联规则分析
图4 高频药物关联网状图
2.5 高频药物聚类分析
运用 SPSS Statistics 26.0 软件对30味高频药物（频数＞10）进行系统聚类分析。图中纵轴表示中药物，横轴表示药物间“距离”，距离越近说明两药物间联系越密切，详见图5。本次研究提取药物间距离小于20的药物进行组合，得到4个聚类。见表4。
图5 聚类谱系图
表4 核心药物聚类组合
3 讨论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归属于中医“疫病”范畴，病因为人体感受疫戾之气，病位主要在肺、脾胃，发病机理以“湿、热、毒、瘀、虚”为主[6-7]。由于地域、患者类型各异、处方用药灵活多变，以及主观差异性的存在，每位医家所见的证也有所不同，导致各医家对COVID-19的病邪的性质尚未形成统一观点。如仝小林院士[8]认为此病由寒湿之疫邪引起，为感受寒湿疫毒而发病，所以治法上以寒和湿为主，具体指散寒除湿，避秽化浊。刘禹翔[9]认为本病病位在肺，耗伤正气，损及脾肺，治疗上应重视宣肺、健脾、清热化痰、祛湿，中后期加上活血通络之品，扶正与祛邪同步。张云飞[10]认为阴寒之毒，治以辛温散寒、透邪解毒；温热之毒，应清热解毒；湿浊污秽之毒，需芳香化湿辟秽。目前COVID-19的中医临床分型主要为轻型、普通型、重型、危重型及恢复期。大量临床实验数据显示，中医药在治疗COVID-19普通型方面，不仅能够阻断病情的恶化，防止病邪直接进入营血分，还能改善患者临床症状，促进机体恢复 [11-14]。本研究以临床真实世界数据为载体，运用数据挖掘的方法研究腾冲市中医医院临床医师治疗COVID-19普通型的中药处方规律。
药物频数分析结果显示，临床治疗COVID-19普通型的中药使用频数＞10次的常用药物为甘草、柴胡、苦杏仁、黄芩、桂枝等，从高频药物分析可看出为小柴胡汤、麻杏石甘汤、达原饮等化裁而来。高频药物功效分析结果显示，目前临床所涉及用药功效共10种，其中补虚药、解表药、清热药、化湿药四类药物使用频数最高。性味分析结果显示，治疗COVID-19的用药多为温、寒之品，药味以苦、辛为主，甘味次之。药性方面，寒性与温性药物使用频次相当，《内经》云：“寒者热之，热者寒之”，寒性药物主要针对热邪。《伤寒论》云：“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所以温性药主要针对湿邪。药味方面，辛能发散邪气、行气行血，苦能清热、燥湿、降气平喘，甘补益和中。归经方面，主入肺、脾胃经，提示了本病主要病位在肺，其它脏腑均有涉及。综上分析结果显示，防治COVID-19普通型的处方用药共同体现了“湿、热、毒、瘀、虚”的基本病机，清热解毒、补气养阴、解表化湿、健脾益肺等是防治COVID-19普通型的基本原则，与目前各位专家及学者的认识及治疗经验相符。
由中药关联规则分析获得22对核心药物组合，其中置信度最高的药物组合为：甘草-苦杏仁、甘草-苦杏仁-柴胡、苦杏仁-黄芩、甘草-黄芩、甘草-黄芩-苦杏仁、苦杏仁-黄芩-甘草，这些组合是由小柴胡汤化裁而来。该方在治疗COVID-19普通型中寒温同用，功补兼施。结合现代药理学研究，甘草在治疗COVID-19普通型过程中一方面发挥调节炎症和免疫应答的作用，另一方面具有抗病毒作用 [15-16]。柴胡中的某种活性成分可有效防止COVID-19病毒侵入机体，同时能阻断新冠病毒复制，提高机体免疫力[17]。黄芩为临床应用最广泛的抗病毒中药之一，具有广 谱的抗菌、抗病毒活性，对多种病毒起到抑制作用。苦杏仁中的苦杏仁苷能有效调节机体的免疫功能和发挥抗炎作用。综上分析，全方均有抑制COVID-19病毒的潜能，考虑其相关机制可能与抗病毒、调节免疫及抗炎等有关。
从聚类分析可知，共得到4个处方组合：聚一类（郁金、香附、土茯苓、丹参、枳实、牡丹皮、香薷、芦根、山药、白术、陈皮、柴胡）为柴胡疏肝散加减，功能清热解郁、疏肝理脾，可用于肝脾不和、肝胃郁热证。聚二类（苦杏仁、黄芩、甘草、槟榔、厚朴、苍术、青蒿、干姜）为达原饮加减，具有开达膜原，辟秽化浊，清热解毒之功，可用于治疗湿邪阻滞、枢纽失职证。聚三类（泽泻、茯苓、半夏、石膏、麻黄、藿香、桂枝）由五苓散加减，具有利水渗湿，可用于治疗外有表症、内有水湿证。聚四类（党参、虎杖、太子参）由清热健脾益肺生津药物组成，可用于热盛伤津、脾虚肺燥证。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数据挖掘方法总结出中医药治疗COVID-19普通型的用药规律及药物组合，明确中医治疗该病主要从肺、脾胃入手，其用药特点体现了中医治疗以补虚、解表、清热为主，兼以健脾祛湿、化痰活血的用药思路，涉及处方主要包括小柴胡汤、柴胡疏肝散、达原饮、五苓散饮。本研究所挖掘的数据为临床实际用药经验，以期为临床治疗新冠肺炎提供参考与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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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真实世界数据分析中医治疗50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普通型的用药规律
摘要：【目的】采用数据挖掘方法从真实世界角度分析中医治疗50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普通型的用药规律。【方法】收集2021年7月9日至2022年2月9日于腾冲市中医医院住院并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普通型患者的基本信息及中医处方，建立标准化医案数据库。运用Excel软件对高频药物的频数、属性（包括性味味、归经）及药物功效进行统计分析。采用IBM SPSS Modeler 18. 0软件中的Apriori算法进行关联规则分析并构建关联网状图，同时采用IBM SPSS Statistics26.0软件对核心数据进行聚类分析。【结果】共纳入50例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普通型病例，涉及中药105味，获得高频用药30味（频数＞10），主要有甘草、柴胡、苦杏仁、黄芩、桂枝等；药性以温、寒为主，药味以苦、辛为主，用药归经主入肺、脾胃经，药物功效以补虚药、解表药、清热药为主。关联规则分析统计共获得22个药物组合；系统聚类分析结果显示共获得4个聚类。【结论】中医治疗新冠病毒肺炎普通型应重视肺、脾胃同治，处方主要以补虚药、解表药、清热药等功效为主，可适当多用药性温寒、药味苦辛之品。统计分析结果与专家与专家提出的 “攻补兼施、标本同治”的治疗原则基本吻合。
关键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治疗；数据挖掘；用药规律